卷 第 十 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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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平元年(丙午、一0六)
春正月癸卯,光禄勋梁鮪为司徒。
三月甲申,葬孝和皇帝于顺陵〔一〕。
〔一〕范书殤帝纪作「慎陵」。注曰:「俗本作「顺」者,误。」按刘攽东汉刊误曰:「案皇后纪,和熹皇后葬顺陵,以为皇后纪误。而灵帝父孝仁皇称慎陵,世数不远,陵名必不相袭。参校前后,孝和实葬顺陵,言慎乃更为误耳。」按御览卷九一引东观记正作「顺陵」,范书及李贤注误也。
初,赐周、冯贵人归园。太后詔曰:「朕与贵人託配后庭,十有余年。上天不弔,先帝早弃天下,孤心煢煢〔一〕,无所瞻仰。贵人当以旧典分归外园〔二〕,相恋之情,感增悲叹,燕燕之诗,曷能喻焉〔三〕?其赐贵人青盖车,驂马各一〔四〕,黄金四十斤〔五〕,杂綵三千匹。」
〔一〕李贤曰:「煢煢,孤特之貌也。诗曰「煢煢在疚」。」
〔二〕此句原作「贵人当以旧归典分园外」,据范书和熹邓皇后纪以正之。
〔三〕李贤曰:「诗邶鄘序曰「卫庄姜送归妾也。」其诗曰:「燕燕于飞,差池其羽。之子于归,远送于野。瞻望不及,泣涕如雨。」」
〔四〕钮永建曰:「邓皇后纪作「其赐贵人王青盖车、採饰輅、驂马各一駟」。攷王青盖车见续汉舆服志,採饰輅未详。舆服志云「大贵人、贵人公主、王妃、封君油画軿车。大贵人加节画輈。皆右騑而已」。云「油画」,云「画輈」,疑即採饰輅。云「右騑而已」,见此车无左驂,故赐驂为殊礼。范书云各一駟者,兼王青盖车驂车而言也。纪文脱误,谊不可通。」
〔五〕范书皇后纪作「三十斤」。
初,和帝宫人吉成,成御者志恨成,乃为相人,书太后姓字埋之。事下掖庭考验,皆以吉成所为。太后独念吉成「我待之有恩,虽下贱犹人,託赖上在时,未尝闻有恶言,今我遇过於平常,何缘生此,不合人情」。即自呼见,反復实劾,果其御者所为。
夏四月,虎賁中郎將邓騭为车骑將军。
初,騭与同郡袁良为布衣之交,及騭当路,欲延良共议世事,良谢而绝之。
司空陈宠薨。
宠字昭公,沛国〔洨〕(佼)人也〔一〕。曾祖父咸,成哀间以律令为尚书,常诫子曰:「为人议法,当依於轻,虽有百金之利,慎无案人也。」王莽之诛何武、鲍宣,咸乃叹曰:「易称「君子见机而作,不俟终日」〔二〕,吾可逝矣。」即乞骸骨。莽篡位,召咸为掌寇大夫,谢病不肯应。时咸三子皆在位〔三〕,乃悉令去官,父子相与归田,敛家中律令文书壁藏之。宠父躬復以律令为廷尉监〔四〕。
〔一〕据范书、续汉郡国志改。
〔二〕出易系辞下。疏曰:「君子既见事之几微,则须动作而应之,不得待终其日。言赴几之速也。」
〔三〕咸三子,参、丰、钦也。
〔四〕躬乃钦之子,建武初为廷尉左监。
宠少习家法,辟太尉鲍昱府〔一〕。是时三府掾属以不肯亲事为尚,专务交游。宠尝以事君之义,当供所职,以佐政治,何得但出入养虚。故独勤心於事,数为昱陈当世治化。昱高其能,使掌天下狱讼,所平决无不压伏。宠以律讼多错,不良吏得生因缘致〔轻〕重〔二〕,乃为撰科条辞讼比例,使事类相从,以塞奸源。其后公府奉以为法。宠虽〔传〕(傅)文法〔三〕,然兼通经籍,奏议温邃,号为名相。子忠,字伯〔始〕〔四〕,传家业,〔收〕才能甚有声誉〔五〕。
〔一〕钮永建曰:「陈宠传「太尉」作「司徒」。按鲍永传,永平十七年,昱代王敏为司徒。建初四年,代牟融为太尉,六年薨。是昱先为司徒,终於太尉。章怀注引东观记云,时司徒辞讼久者至数十年,比例轻重,非其事类,错杂难知。昱奏定辞讼比七卷,决事都目八卷,以齐同法令,息遏民讼也。攷陈宠传,宠辟司徒鲍昱府,时司徒辞讼久者数十年,事类混错,易为轻重,不良吏得生因缘。宠为昱撰辞讼比七卷,决事科条,皆以事类相从,昱奏上之。据此则昱为司徒时所上辞讼比七卷、决事都目八卷,即陈宠所撰,昱之辟宠,其在司徒府无疑。纪文作太尉,误。」〔二〕据东观记、范书补。
〔三〕据黄本改。
〔四〕据范书补。
〔五〕据范书补。五月辛卯,大赦天下。壬辰,河东恒山崩〔一〕。
〔一〕续汉五行志与袁纪同,而范书殤帝纪作「垣山崩」。洪亮吉以为恒山在上曲阳,不属河东,应如殤纪作「垣山」为是。其说是。按续汉郡国志,河东郡有垣县,县有王屋山。注引博物记曰:「山在东,状如垣。」则垣山即垣县王屋山。
六月丁未,太常尹勤为司空。
詔曰:「自夏以来,阴雨过节,思惟愆失,深自克责。新遭大忧,接以未和,彻膳摈服,庶有益焉。其减太官、上方诸服御靡丽难成之物。」
丁卯,詔免掖庭宫人六百余人皆为庶人。
尚敏上疏陈兴广学校曰〔一〕:「臣闻五经所以治学为人,五经不修,世道陵迟,学校不弘,则人名行不广。故秦以坑儒而灭,汉以崇学而兴。所以罔罗天下,统理阴阳,弥纶治道,而示民轨则也。光武中兴,修缮太学,博士得具,五人五经〔二〕,各敘其义,故能化泽沾洽,天下和平。自顷以来,五经颇废,后进之士,趣於文俗,宿儒旧学,无与传业。由是俗吏繁炽,儒生寡少。其在京师,不务经学,竞於人事,爭於货贿。太学之中,不闻谈论之声;从横之下,不睹讲说之士。臣恐五经六艺,浸以陵迟;儒林学肆,於是废失。所以制御四夷者,以有道德仁义也。传曰:「王者之臣,其实师也。」言其道德可师也。今百官伐阅,皆以通经为名,无一人能称。孔子曰:「无而为有,虚而为盈,难乎有恒矣。」〔三〕自今官人,宜令取经学者,公府孝廉皆应詔,则人心专一,风化可淳也。」
〔一〕尚敏,范书无传,不详邑里生平,此疏仅见袁纪。
〔二〕范书儒林传序曰:「於是立五经博士,各以家法教授,易有施、孟、梁丘、京氏,尚书欧阳、大小夏侯,诗齐、鲁、韩,礼大小戴,春秋严、顏,凡十四博士,太常差次总领焉。」袁纪作「五人五经」当有脱误。〔三〕见论语述而。
於是詔曰:「易称「天垂象,圣人则之」。又云「圣人之情见於辞」〔一〕。然则文章之作,將以幽讚神明,变畅万物。秦燔诗书,礼毁乐崩。大汉之兴,拾而弘之。至乎元康、五凤之间〔二〕,英豪四集,文章焕炳,六经之学,于斯为盛。自顷以来,学者怠惰,遂以陵迟,宜令公卿中二千石各举隱逸大儒,硕德高操,以劝后进。」
〔一〕易系辞曰:「子曰:「圣人立象以尽意,设卦以尽情偽,系辞焉以尽其言,变而通之以尽利。」」
〔二〕元康、五凤皆宣帝时年号,公元前六五年至前五四年间。汉书儒林传曰:「初,书唯有欧阳,易杨,春秋公羊而已。至孝宣世,復立大小夏侯尚书、大小戴礼、施、孟、梁丘易、谷梁春秋。」
初,陈留李充三征不至,由是征充为博士,俄迁侍中。车骑將军邓騭屈己礼之〔一〕,尝设酒饌,请充及朝大夫。酒酣,騭曰:「幸得託椒房,位上將,幕府初开,欲延天下英俊,君其未闻?」充曰:「將军诚\能招延俊乂,以光本朝,不为难矣,但患不为耳!」因说海內隱士,颇不合,騭举炙〔啖〕充曰〔二〕:「君宜及温食之。」充受炙掷地曰:「说士之乐,甘於啖炙。」遂拂衣而出。侍中张孟諫曰〔三〕:「闻足下面折邓將军以讜言〔四〕,责之过矣,非所以光祚子孙,诚\不为足下取此。」充曰:「大丈夫居世,贵行其志耳。我躬不阅,遑恤我后〔五〕,何能为子孙计!」由是不为权贵所容,迁左中郎將。年八十三后为三老五更〔六〕,天子赐几杖,访以国政。
〔一〕按范书此事系於永初二年十一月邓騭任大將军之后,时騭幕府初开,推进天下贤士何熙、祋讽、羊浸、李郃、陶敦等列於朝廷,辟杨震、朱宠、陈禪置之幕府。此等与袁纪騭之语正合,疑袁纪置此误。
〔二〕据范书补。
〔三〕范书李充传作「汝南张孟举」。
〔四〕讜言,说文曰:「直言也。」讜音党。
〔五〕出诗邶风谷风。言自身尚且难保,何暇顾及子孙。
〔六〕范书李充传作「年八十八」,惠栋引袁纪作「年八十四」,录以存疑。
秋七月辛亥〔一〕,帝崩崇德殿。
〔一〕范书作「八月辛亥」,按七月丙子朔,不当有辛亥,当以范书为是。通鑑作「八月辛卯」,亦误。初,清河王庆子祐〔一〕,生而有神光、赤蛇之异。年十岁善史书,善经传。和帝甚器之,号〔曰诸生〕(日请)〔二〕,赏赐恩宠,异於诸子。和帝崩,殤帝在抱,太后詔留清河邸,以为储副。及殤帝崩,群臣皆为属意平原王胜。太后以前不立胜,恐为患,与车骑將军騭、虎賁中郎將悝等定策禁中,其夜,使〔騭〕持节以青盖车以迎祐於清河邸〔三〕。〔一〕范书章帝八王传与袁纪同,而安帝纪作「恭宗孝安皇帝讳祜」。东观记、通鑑均作「祜」。惠栋引说文曰:「祜,上讳。」徐鉉云:「安帝名也。」则袁纪作「祐」,误。今存其异文。
〔二〕据东观记改补。〔三〕据范书补。
癸丑,立为长安侯〔一〕。太后詔曰:「先帝圣德淑茂,早弃天下。朕抚育幼帝,日月有望,遭家不造,仍罹凶祸。朕惟平原王素被錮疾,念宗庙之重,思继嗣之统。长安侯祐稟性忠孝,小心翼翼〔二〕,年已十三,嶷然有成人之体。礼:昆弟之子犹子也〔三〕。其以祐为孝和皇帝嗣,即皇帝位。」
〔一〕杨树达曰:「宣帝將立,先封阳武侯,此用其故事也。」
〔二〕见诗大雅大明之章。
〔三〕见礼记檀弓上,「昆」作「兄」。
自延平初,邓騭兄弟常在禁中,至是乃就第。
丙寅〔一〕,葬孝殤皇帝于康陵。
〔一〕范书作九月事。按九月乙亥朔,无丙寅,当以袁纪为是。己亥,陨石於陈留〔一〕。〔一〕范书作「乙亥」,是。疑袁纪上脱「九月」二字。
冬,西域诸国反。都护任尚上书求救。遣骑都尉班雄、校尉梁慬將五千人出塞〔一〕,会尚自疏勒还,与慬共保龟兹。温宿、姑墨二国將数万人围慬,月余,慬击破之,斩首数万级。道不通,慬遂留龟兹。〔一〕范书梁慬传作「延平元年拜西域副校尉」。按续汉百官志无西域副校尉一职。而汉书百官公卿表载西域都护属官有副校尉一职,秩比二千石,官居元帝所置戊己校尉之上。然何以不见西域校尉一职?陈直先生汉书新证曰:「西域都护,有时称为西域校尉。」居延汉简释文所载「鄯善以西校尉吉」,即西域都护郑吉,故都护之外不另设校尉之职。东汉始建,无暇西顾,未设都护及其属官。明帝永平十七年始置都护、戊己校尉,而未言及副校尉。按范书西域传:「永平末,焉耆与龟兹共攻没都护陈睦、副校尉郭恂,杀吏士二千余人。」可见已设副校尉一职,且系都护之主要助手。又竇宪传载,和帝永元二年,宪曾遣副校尉阎槃击伊吾。安帝永初初,詔罢西域都护,副校尉一职亦隨之取缔。至元初六年,邓太后詔许班勇所奏復置护西域副校尉居敦煌事,其职始復立。据此袁纪「校尉梁慬」之上当脱「副」字。
初,西域自武帝时始通,三十六国其俗颇率著城郭田畜。地在匈奴之西,乌孙之南,〔南〕北有大山,中央有河,东西六〔千〕(十)余里,东则接汉,阨以玉门、阳关〔一〕。出西域有两道:从鄯善傍南山,北〔陂〕(渡)河〔二〕,西行至莎车,为南道。南道西逾葱岭,则出大月氏、安息。〔自〕车师前王庭〔三〕,隨北山,陂河西行,至疏勒,为北道。北道而逾葱岭,则出大宛、康〔居〕、奄蔡焉(耆)〔四〕。
〔一〕据汉书西域传改补,「东西六千余里」下恐尚脱「南北千余里」句。
〔二〕据南监本改,汉书西域传作「波河」。波,循也,与陂通。
〔三〕据汉书西域传补。〔四〕据王念孙说改。匈奴彊盛,常属役匈奴。宣帝神雀中,汉置西域都护。王莽时,数遣五威德军出西域〔一〕,车师诸国贫困,由是故叛。而(诸)都护李宗抄暴南道〔二〕,改其国号,以疏勒为世善,姑墨为积善,或易置王侯,於是西域与中国遂绝。和帝永元中,西域都护班超遣掾甘英临大海而还,具言葱岭西诸国地形风俗,而班勇亦见记其事,或与前史异,然近以审矣。
〔一〕汉书西域传、王莽传均作「五威將王骏」。疑「德」系「將」之误。〔二〕汉书西域传「李宗」作「李崇」。「诸」字是衍文。自敦煌西出玉门、阳关,涉鄯善,通伊吾(五)千里〔一〕。自伊吾通车师前部高昌壁,北通后部五百里,是匈奴西域之门也〔二〕。伊吾地宜五谷、桑、麻、葡萄。其北有柳中,皆膏腴之地。故与匈奴爭车师、伊吾虚之地,以制西域。
〔一〕范书西域传作「千余里」,袁纪之「五」字乃涉上文「吾」字而衍,故刪。
〔二〕指后部之金满城。又伊吾至前部高昌壁,范书作「千二百里」,袁纪恐脱之。
故自鄯善国治驩泥城,去洛阳七千一百里。此通车师前、后王及车且弥、旱陆、蒲类、〔移〕(条)支是为车师六国〔一〕,北与匈奴接。前部西通〔焉〕耆北道〔二〕,后部西通乌孙。汉欲隔绝西域、匈奴,必得车师,屯田伊吾。
〔一〕车且弥,范书作「东且弥」,汉书分作「东且弥」、「西且弥」。旱陆,汉书作「卑陆」,范书与袁纪同。又条支远在西海之滨,不当列入车师之国。范书作「移支」,故据以正。〔二〕据范书补。
焉耆治河南城〔一〕,去洛阳八千二百里。东南与山离国接,其余危须、尉黎、龟兹、姑墨、温宿、疏勒、休修〔二〕、大宛、康居、大月氏、安息、大秦、乌弋、罽宾、莎车、于闐、且〔末〕、〔拘〕弥〔三〕诸国转相通。
〔一〕范书作「南河城」。沈家本后汉书琐言曰:「前书治员渠城。按「南河」,汉书考证(齐召南)引此作「南柯」,未知所据何本。」
〔二〕黄本作「沭修」,汉书西域传作「休循」。
〔三〕据范书西域传补。
是秦为西域〔一〕,大月〔氏国治蓝氏〕城〔二〕,去洛阳万六千三百七十里。其东南数千里通天竺。
〔一〕此句错讹已甚,不解其意。〔二〕据范书西域传补。
天竺,一名身毒,俗与月氏同。临大水,西通大秦。从月氏南至西海,东至盘越国,皆身毒地〔一〕。又有別城数十,置王〔二〕,而皆总名身毒。其俗修浮图,道不伐杀,弱而畏战。本传曰:西域郭俗造浮图,本佛道,故大国之內眾数万〔三〕,小国数千,而终不相兼并。及內属之后,汉之奸猾与无行好利者●守其中,至东京时,〔诈〕(作)谋\兹生〔四〕,转相吞灭,习俗不可不慎所以动之哉〔五〕。〔一〕范书西域传「盘越国」作「磐起国」。钮永建曰:「攷太平御览四夷部有磐越国,引魏书云在天竺东南数千里。又梁书海南诸国传云:中天竺国,一名身毒,从月氏、高附西,南至西海,东至磐越云云。此文正用后书语,亦作磐越,则范书作「磐起」盖误,当以袁纪正。」
〔二〕范书作「有別城数百,城置长。別国数十,国置王」袁纪当有脱误。〔三〕內与眾原倒置,逕正之。
〔四〕诈作形近而讹,故正之。〔五〕以上所谓本传语乃东观记西域传之文。四库馆臣辑东观记,亦失录。
西域之远者,安息国也,去洛阳二万五千里。北与康居,南与乌弋、山离相接,其地方数〔千里〕(百)〔一〕。西至条支,马行六〔十〕(千)日,临〔西〕海〔二〕。暑热卑湿,出师子、犀牛、犎牛,孔雀卵大如瓮。(与西海接)〔三〕自安息西关西至阿蛮国三千四百里。自阿蛮西至斯宾国〔三千六百里〕〔四〕。渡河西南至于罗国,有九百六十里。安息西界极〔矣〕〔五〕。其南乘海,乃通大秦,或数月云。
〔一〕范书西域传作「地方数千里」,袁纪误「千」为「百」,下又脱「里」,皆正之。
〔二〕据范书改补。
〔三〕此乃衍文,刪。
〔四〕依上下文例,据范书补。
〔五〕据范书补。
大秦国,一名黎轩〔一〕,在海西。汉使皆自乌弋还,莫能通条支者。甘英踰悬度乌弋、山离,抵条支,临大海。欲渡,人谓英曰:「〔海〕(汉)广大〔二〕,水咸苦不可食。往来者逢善风时,三月而渡;如风迟则三岁〔三〕。故入海者皆賚三岁粮。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,数有死亡者。」英闻之乃止,具问其土俗。
〔一〕班书作「犁靬」,范书作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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